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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孟利談《死了一個研究生以後》
實驗室只剩我一人,這是我所希望的。我再確認一下實驗室都沒有其他人之後,將門鎖上,進了老闆的辦公室。如果照小花說的,老闆的電腦應該還會停在他當天所開啟的檔案畫面,或許,連老闆的信箱也都還會是開著的。雖然久沒動的電腦進入休眠以後會鎖碼,但那不是問題,因為老闆的電腦密碼當初是我幫他灌window的時候設的,我猜他不會改。

我戴上實驗用的手術手套,謹慎些,避免留下指紋。打了打密碼,果然如此。螢幕啟動後,上面正顯示老闆仍開著的outlook郵件信箱。怕時間不多,等等或許會有人進來,我沒有多看,就直接將老闆outlook的寄件備份與收件夾的pst檔備份出來,存入我的隨身碟。結束後,有點不放心,又檢查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再進入辦公室站在老闆的電腦前等了十分鐘,看到畫面又切換為保護模式才離開。

稍鬆了一口氣,我在公用區的電腦前坐下。既然答應小花待到五點以後,就先看看網路上有什麼最新進展,把剩下的兩個小時撐過去。《Sci-M月刊》早上又發表了第二篇評論,但不像第一篇那樣是談科學專業,而是針對學校這邊的調查程序之抨擊。因為昨天下午學校發了個新聞稿說明將要採行的調查程序與負責單位,結果看起來就是依T大之前的樣子再畫個葫蘆;如果把校名遮掉,基本上沒什麼兩樣。顯然,即便T大之前處理得很爛,但卻是之後出事的單位打混最好的模範。反正,T大當初那樣搞,大家罵歸罵,教育部也沒說T大的調查不合法。

看看PTT,倒是沒多少人再繼續談Sci-M月刊那個火力十足的第一篇,而是好幾篇關於校長的風流野史正熱門。我還是緊張了一下,趕忙仔細的逐條閱讀是否有談到學姊的地方。

讀了快四十分鐘,才確定至少在緋聞上,校長跟學姊沒有關係。

還沒開自己的FB跟gmail,就有人開鎖進門了。一看,是小花。

「吼!學長,你還在喔,那幹嘛鎖門啊?」

「喔,剛去上廁所,所以就把門弄成帶上就鎖的模式。」順口說說,算蠻合理的。

小花說她到學校外面的書店逛了逛,越想越心虛,覺得還是回來實驗室比較對,「我就想啊,即便是在實驗室裡面看看FB或是睡個覺,也都比溜到外面來得心安一點。」

我聽著小花懊惱的語氣,看著小花因為剛剛在豔陽底下走著而曬紅的臉頰,額頭的髮線內隱隱有些汗水已成珠,就覺得要她出去晃晃輕鬆一下的建議真是個爛主意,這讓我們家小花既不愉快又不舒服。

希望方才取得的那些郵件備份真的能夠找到些什麼,不然就太不值得了。

「學長,如果你不能繼續在這邊唸,也不想轉去別的實驗室,那你要不要考慮去幫我表姊做研發啊?」

「蛤?」

「對啊!你比較厲害,比較有可能真的幫我表姊做出些實用的東西。欸,對吼!如果你去的話,那我就敢去了,我去當你的助理!」小花越說越開心,又開始綻放五彩繽紛的笑容。

我倒是從來沒有想過將來是否會有那麼一天,我會與檳榔業者合力解決致癌物質的問題。如果真的賦予我這麼真槍實彈的任務,我敢一口承擔下來嗎?那可不是在一條細胞訊息傳遞流程中填上某個化合物就可以說說的那種學術,我想到的是小花表姊說的「如果你保證達得到,要再加一億我都加給你」的那種保證達得到。如果給我一億,不要說兩年,就算是五年,我辦得到嗎?

「檳榔太複雜了,那跟中藥的複方一樣,很難期待事情只能歸咎到僅是裡面的某個單一成分,況且這涉及到化合物鑑定與純化、癌症細胞模式以及動物模式篩選等等性質截然不同的實驗設備與技能。即便我們現在整個系的架構都動員起來,也不一定能做得了,更何況我一個連博士都還沒有畢業的人。」

「那你可以當一個協調的人啊!像我表姊就是不懂這些,所以才會被那個大學教授騙走五百萬。如果你來幫我表姊處理這種研究計畫委託的事情,那我們還是可以做很多有用的事情啊!」

我們家小花想的是對的,的確提醒了我事情可以換成這個角度來處理。我用個極其讚賞的眼光看著小花,就只差沒有伸手去摸摸她的頭說著:「是啊,還是我們家小花聰明!」

小花聽了,深邃的酒渦又出現了,但不是把萬物漩捲進去,而是把臉上的潮紅光暈全部拋灑出來。

不過,一下子小花又切換為略微暗沉的若有所思,一會兒之後才說:「我以前聽我表姊說過,她說啊,如果吃檳榔就會得癌,那打死她她也不會賣檳榔,她不是那麼沒有道德的人。她說,不知道那些什麼醫生啦、學者啦、官員啦腦袋想的是什麼,明明事實是,會吃檳榔的是誰,大部分攏嘛廣大的勞工朋友們,都是需要長時間在惡劣工作環境下賣命的人,要提神但是又沒錢,不能一天到晚喝咖啡什麼的。我表姊說,去統計看看啊,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因為什麼才死的,工傷意外和那些沒有防護然後有一大堆毒的工作環境弄死的人才多,照排隊,還輪不到檳榔摻一腳。每天只規矩吃飯還不是有人會照樣得癌症,然後就只挑我們賣檳榔的打。」

條件控制、變因操弄、樣本差異、統計檢定,這些知識份子展現他們優雅的方式放在檳榔面前,我也許該跟著附和小花表姊一句:是啊,去他媽的學術研究。

「深有同感!所以如果要真的做檳榔研發,或許該朝更實用性的方向,像是不用吐汁的檳榔或是不用手拿就能方便送入口的輔助裝置,讓吃的人不管是開車手沒空或是在做工手很髒,都還是可以很方便的吃檳榔。」

「嗯!對耶!學長你好厲害喔!我要去跟我表姊說來做做這些東西。吼,學長,好不好啦,你就來我們那邊成立檳榔研發中心,讓我也有工作,好不好啦?」國中生又開始耍賴撒嬌了。

「吼,我是覺得,妳請妳表姊給妳地點最好的攤子顧還比較實在,還可以換成妳來聘我當跑腿的。」

「唉呦,人家雖然漂亮,但EQ沒那些阿妹仔那麼高,我才做不來哩,可能不到半天,就會和客人吵翻了。」小花雙掌撐著頭,嘴巴好像閘門故障不斷的開闔那樣,一個字一個字機械式的吐出來。

小花又扯了一些她從她表姊那邊聽到的阿妹仔們的功績,聽著聽著,也讓我對那些年紀應該比我小的女孩們有了不一樣的印象。或許就像阿儀一樣,這些在第一線面對形形色色無法挑選的客人的女孩們,有著我這種一直躲在風調雨順往來無白丁的封閉圈裡面的人,很難想像的韌性。

隨便聊一聊,時間就混到五點了。小花迫不及待的想離開,我叫她先走,小女生跳跳跳的給我個全然歡欣的飛吻後離開。我留下來看了看自己的FB跟gmail,沒有什麼立即要處理的訊息,不多久也鎖門離開。

在下樓梯的時候想到晚上得將老闆的電子郵件過濾一遍,用學姊的筆電不適合,畢竟學姊的所有東西都在裡面,不能有所閃失。想到這裡,我決定去買一台新的筆電和一顆大硬碟,之後東奔西跑時都用自己的筆電,不要再將學姊的筆電帶進帶出的;也順便把學姊筆電內的東西做個完整備份。

走著走著又經過中午跟小花吃飯的咖哩餐廳。望向中午我們兩個人對坐的窗邊位置,一對情侶正依偎著共喝一杯咖啡。我忽然想著,從中午到下午,在我跟小花完全獨處的時候,我是怎麼看待這位其實有著迷人儀態而且青春正盛的女生呢?我從與她的互動中獲得了滿足又豐富的喜悅,難道只因為她是我心目中百分百的妹妹嗎?

我想著,小花這樣的與我無話不談,至少我對她毫無防備,萬一,當我們共處在一個還算隱密的空間中,例如今天鎖上了的實驗室內,她忽然輕輕的靠過身來,環拉著我的手,用她圓潤滑美的胸部輕觸我的手臂,在那瞬間,我會不會克制得住自己不伸出手去環抱她的腰?如果環抱了,我會不會克制得住自己不湊唇去吻她?

如果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能夠無所不談,真的能避免得掉進一步的關係嗎?即便無時不刻都以張雨生〈隨你〉這首歌的歌詞來提醒自己,「我已經到了老大不小的年齡,這事實一定要認清,我已經條條列舉衝動的下場,結果也夠讓我驚嚇」,就能擋得住嗎?

但,如果小花主動了,我為什麼想的是要如何擋住?

如果是小惠或阿儀,我也會有這樣的戒心嗎?

她們都是很漂亮的女孩,或許該這樣說,她們都是有著獨特魅力而且強烈吸引著我的女人。對於我這樣一個已經成年很久的男人來說,我對她們是充滿遐想的,不論想貼近的是心靈或者是胴體。在見到面之後的這兩天夜晚,甚或是這兩天的某些閉著眼的時候,她們會輪番的走過我的想像、牽動我的情欲,讓我甘願沉溺其中。

然而我在聽到小惠的哭聲以及看到阿儀的長篇告白的時候,浮現的卻不是溫馨的安慰與幸福的感動,而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惶惶不安。我喜歡她們,這是千真萬確的,這些喜歡在細節上或許因著各人的特質而有些獨特的差異,但卻都在通往喜歡的下一站路上塌陷了一個看不見底又跳不過去的鴻溝;而我就站在溝的這一頭的邊緣,告訴自己,最多就只能到這裡了。

我暫時無法再對自己做更深層的心理分析了。每一多想,就加深了一份不安與恐懼,彷彿那個對自我批判的結論就要將我架上拍賣台,攤開在我腦子深層中所有對人生的渴望,以媚俗的量化標準逐一檢視挑揀,用所謂去蕪存菁後的那個實際上殘缺的我,在市場上談個好價錢,賣出不是我的我。

在我進到捷運站內坐上那部可以通往光華商場的電車內,我發覺我默唸起鄭愁予〈流浪的天使〉中的這一段:「上車的第一句話不就已說好了,我們去一道流浪而互相不是目的。」

我揹著新電腦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已經是晚上八點了。顯然為了在賣場內磨出一台諸多軟體齊備立即可用的新機器,費了我不少工夫與時間。由於還是得到學姊家去處理她筆電備份的事情,就順便收拾了我這邊的一些衣服和用品,準備帶過去。畢竟也得開始做搬家的打算,這邊的房子就住到下個月底,剛好在新一期的房租需要繳交之前退租。學姊那邊的房子不論大小與設施都比這邊好,比較像個家的感覺;更重要的是,那是學姊住的地方,而我可以睡在她的床上。

沒了機車的機動性,只得又耗掉快一個小時才到學姊家。這樣一折騰,時間也晚上十點多了。在備份學姊電腦的同時,我也試著在新電腦上還原老闆的那些備份郵件。沒有耗掉太多時間,事情還算順利,接下來就只剩下要如何從近萬封信中進行篩選的問題。

我自己先預設了兩個比較敏感的時段,一個是學姊死亡當天算起前後一週內的時段,另一個是從學姊出殯後到現在的最近幾天。這樣包含收件與寄件的郵件總數就收斂在約六百封左右。

當我打開第一封信的時候,不,應該從更早算起,當我在實驗室把老闆的郵件備份抓到隨身碟的那瞬間,我知道我已經犯了罪。在下午的那個時候,我在按下按鍵的剎那不能說沒有遲疑的猶豫,閃過的念頭很多,少數是擔心會不會因此而鋃鐺入獄,但比較多的是,「何以事會至此」這樣的疑問。

我先打開了學姊去世那天的信件。當天的第一封信,是在上午九點零三分出現,寄件人是學姊。

信中的內容主要是跟老闆報告那天下午要去醫學院培養室操作的事項。此外還有個附檔,裡面寫的是之前一批細胞經由同樣的操作程序所得到的數據。學姊在信中提到上次這一批數據還蠻不錯的,如果今天這批細胞也有同樣結果的話,那這部分實驗的N值就足夠了。信末順便寫到,她上次照著張P新給的實驗步驟再操作了一次他們實驗室所發表的論文中之新方法,但還是沒有成功,所以她今天下午做完實驗後,會再去找張P討論她所遇到的問題。學姊說,她有跟張P約了時間,張P說他下午六點以後才有空,所以就約了六點十分。

張P就是那間細胞培養室的負責人,也就是大鳥他們老闆。

好吧,一個準備要自殺的人,居然在自殺前夕還對工作這麼兢兢業業,還把自殺後的第一時間約好了要討論實驗內容。這樣積極的人,被說成是久為憂鬱所苦,加上近期實驗不順利的刺激之下以至於突發性的自殺,到底誰會相信!

事情越來越清楚的不對勁,我在想,如果先排除檢察官是偷懶或是有其他不法的意圖而以自殺草草結案,那剩下的可能就應該是檢察官所看到的證據的確是指向自殺。那在檢察官調查的過程中,是誰告訴檢察官說學姊有憂鬱症?又是誰告訴檢察官學姊最近的實驗不順利?老闆是學姊碩、博士的指導教授,照道理說檢察官應該會找老闆詢問一些關於學姊的事情才對,那,老闆有提供這封信給檢察官嗎?

我忽然想到,今天大鳥應該會去拍攝細胞培養室的內景。就先擱著這些信,開了FB和gmail,看看阿貓有沒有傳來什麼東西。結果我的兩個對外通訊管道裡什麼新鮮事都沒有,小惠與阿儀也都沒有再傳任何訊息過來;我順便點了點阿儀的FB,還是停留在那張她抱著她小姪子的照片,也沒有任何更新。

我有著些惆悵的感覺。

我真是個矛盾的人。

繼續回到老闆的郵件。老闆並沒有針對這封信回信給學姊,倒是把它轉寄給張P,上面簡短寫說「請再多費心教導,語娟個性固執,請多海涵。」我再檢視當天的後續信件,除了一封期刊總編輯寄來的信比較特別之外,沒有再看到其他較相關的。

說那封期刊總編輯的信特別是因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跟學姊的死無關,但隱約中讓我感覺到不對勁。發信人是老闆神作那篇所在的期刊的總編輯,是位蠻大牌的科學家,信中要求老闆說明他那篇神作中的幾個實驗細節。原因是有其他科學家投訴,他們想要重複老闆的實驗但卻都沒有成功,而那些科學家曾經嘗試著跟通訊作者,也就是老闆請教,但都沒有在相關細節上得到令人滿意的說明。所以期刊總編輯要求老闆,必須對於附件中所提到的問題逐一詳細回答。

附件中洋洋灑灑的列了一堆問題,似曾相識,因為前幾天在Sci-M月刊第一篇評論的附件中,我也看過幾乎是一樣的質疑。

還沒來得及細想,阿貓就寄來了細胞培養室的影片,檔案頗大,所以是雲端連結,耗了一些時間下載。看得出大鳥很用心地拍這段影片,解析度很棒,而且巨細靡遺到連冰箱靠牆處的縫都打光進去拍。

實驗室看起來已經完全的整理過了,也就是說命案現場被破壞殆盡。當時被說是用來自殺的三支二氧化碳鋼瓶與一支一氧化碳鋼瓶,包括一台Isoflurane 麻醉機都不見了,只剩無菌檯旁邊那個培養箱上連著的二氧化碳鋼瓶。看起來這支是新換的,因為瓶子和氣閥的樣子都很新。入口處的準備室內則是空空蕩蕩的,許多東西應該都搬走了。這樣子的現場,我想即便是柯南來待上一整天,大概也很難再找出什麼可疑的蛛絲馬跡了。

我再把現場的影片從頭到尾非常仔細的看一遍,連一絲絲覺得怪怪的東西都沒有。我怔怔的望著影片結束時停頓在無菌檯前的那張工作椅,在毫無知覺該思索些什麼的狀態下,腦子裡忽然在一片虛空中插播了一個正在那椅旁地上掙扎著想站起來的學姊,我甚至可以在我那縹緲的思緒中看到她驚恐與無助的眼神,而我卻什麼事情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倒地,靜靜的,然後,死去。

我很悲傷,眼淚不斷的滴了下來。

勉強打起精神收拾一下眼淚,再回到那些郵件上。我注意到老闆有把那封期刊總編輯的信轉寄給大師兄,沒有再多寫什麼,就只是把原信轉寄;他也把信另外再轉寄給校長,裡面則是附加寫說他會處理,但是他懷疑這些檢舉是熟人所為,問校長是否想得到有哪些人可疑。

我先追蹤了這封信的後續。在隔天有看到大師兄的回信,他跟老闆說他會先擬個回應的初稿給他,但需要些時間,而且他認為不需要立即回覆期刊總編輯,只需要先回個禮貌的信說會謹慎處理,然後就拖他三、四個月再說。校長也有回信,上面只是簡短的「約時間當面談」,六個字。

老闆也真的照大師兄的建議,先回了個好像很在意又恭謹的信給總編輯,說是因為需要再確認很多材料使用的細節,像是所使用的抗體之純度等等的問題,所以會多花一些時間,希望總編輯能將時間寬限到三個月之後。總編輯隨即也回信說,OK。

找了之後所有的信件,並沒有看到大師兄接下來所謂的回應初稿。

我接著從學姊出事前一週的信件開始依序看下去,一直到今天下午為止,並沒有再發現與命案可能有關的訊息。只有一封在學姊死前三天收到的創投會議之開會通知感覺怪怪的,裡面提到一個高速藥物的篩選平台之投資計畫,我看了一下洋洋灑灑的收件人裡,有老闆、校長、張P與之前抓奶的楊P,大師兄也有,還有一些醫學院裡其他的大P,和一個卸任的部長。

有些怪,但說不上來哪裡怪。或許是那個高速藥物篩選平台的名稱,雖然取的花俏,但仍讓我覺得跟老闆的神作還有張P的新方法有某些關聯。

我站起身來,在學姊的房間內踱步繞了一圈,又走到她的衣櫥前,打開櫥門,深呼吸了幾口那泌心香潤的學姊味道,在掉淚之前,關上衣櫥,回到座位上。此時學姊筆電內的資料都已經備份完畢,我收好了行動硬碟,在關上學姊的電腦之前,又再看了一次學姊走在田埂上的那段影片。

當影片播完時,我已經是完全無法控制的那種大哭。我到底要怎麼辦呢?要如何才能讓一件已經以自殺結案的謀殺又重啟調查呢?學姊一定是被謀殺的,這已經無庸置疑了,但是我要怎麼樣才能夠幫助學姊申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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