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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獨而不孤
愛情消失了並沒有以前想像的可怕,
只不過是回到原來的狀態而已。
她沒有失去什麼,她還是她自己。

愛是哀而不怨
當她在聽著他的近況時,
就像在聽著與她很遙遠的別人的故事。
雖然心中充滿感歎,卻很平靜。

愛是痛而不悔
愛情本該提得起,放得下,
愛的時候義無反顧,
一旦不愛了就不再回顧。

愛是記而不念
有些事情,就是因為沒有開始,
所以也不會有後來的敗壞和必然的結束,
才能在回憶裡保持未曾被現實摧殘的純粹。

他們是我,他們是你,他們是身不由己陷落情網的人,
彭樹君拾起這些在愛裡受傷的心,溫柔黏補,
寫成31封獻給愛前、愛過、愛對、愛錯的人們的情書,
帶我們看盡愛情的各種樣貌。
愛是獨而不孤、是哀而不怨、是痛而不悔、是記而不念,
是當你明白,再愛的人也是別人,
而每一個別人,都是必須放下的人,也是終將告別的人。
自愛中穿梭而過,我們才終於懂得,
別人都是生命中的過客,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核心。
從愛的旅程中歸來,我們也才終於明白,
自己就是永恆的愛人,不必誰來作伴,一個人也能精采。

曾經害怕寂寞,現在卻喜歡獨處。 曾經擔心孤獨終身,現在卻很能享受一個人的寧靜與甜美。 這是我為每一個追尋自我的人所寫的情書。 在走過生命的風浪與悲歡之後,親愛的,我們都不要忘了,再愛的人也是別人,最愛的人該是自己。
    

彭樹君

東吳大學中文系畢業。從學生時代起即屢獲各類文學獎。 大學畢業那年出版第一本小說《薔薇歲月》,至今共有近五十多種出版物,包括短篇小說集、小小說集、散文集、筆記書、電影小說、電視小說、人物採訪集。 並以「朵朵」為筆名,出版《朵朵小語》系列。 寫作的養分來自於閱讀、音樂、電影、旅行、蒔花弄草、觀察人生百態,以及苦甜交織的生命本身。 文筆清麗細膩,對於種種人生況味往往深入幽微,尤其擅長描寫女性曲折情思,字裡行間總有溫柔撫慰的療癒光芒。 曾經主編報紙文學版面二十餘年,目前專事寫作,並開設「朵朵寫作坊」,將心靈與人生以書寫串連。 有「彭樹君」與「朵朵小語」兩個臉書粉絲專頁,並有「朵朵寫作坊」臉書社團。
      

再愛的人也是別人

再讀一次自己所寫的這本書,發現筆下的人物總是在告別,對留戀與執著告別,對悲傷與心痛告別,對已成過往的別人告別,也對從前的自己告別。 告別,然後回到一個人的狀態,獨自面對屬於自己的生命風景。這是必須的穿越。經過這樣的穿越,人生從此將會有更遼闊的開展。 有些時候,我會看見身旁有些朋友困在情感的牢籠裡,為了某種僵局而進退不得,雖然不喜歡那樣能量低迷的自己,卻害怕改變。或許是因為覺得有另一個人的存在,自己的生命才完整,所以恐懼失去,無論如何都要緊緊抓住守住,因此不快樂,不自由,也不敢表達真正的自己。 我明白那是什麼感覺,因為在很年輕的從前,我也曾經有過那樣的恐懼,為了被愛,反而自我委屈。 但後來我懂了,真正令人痛苦的並不是因為失去別人,而是因為失去自己。 當一段感情結束,重要的也並不是再遇到另一個別人,而是找回自己。 一切的不快樂不自由,反轉其實都在一念之間,一旦明白再愛的人也是別人,也就解開了自設的牢籠,生命從此有了流動與改變。 ✽ 每一段感情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都期待永恆,而在這段感情結束的時候,我們也都才知道,花開花謝是必然的過程。 我們都曾經想要好好去愛一個人,但後來我們也都經歷了種種傷心失望,甚至背叛遺棄的遭遇。 然後我們也都看透了,明白了,瞭然了,領悟了,我們終於知道,再愛的人也是別人。於是我們也就放下了,釋懷了,然後更懂得愛自己。 既然是別人,那麼就各自努力,隨緣好去。 一旦有勇氣面對自己,就有了穿越一切困厄的能量,並且得到釋懷,知道所有的發生都不是偶然,上天沒有平白無故讓你受苦的道理。人本來就是單獨的個體,不會因為失去了誰就無法活下去。解脫了愛與恨的束縛,生命從此成為一種平靜的祝福。 自信這種素質是隨著年齡和閱歷而漸漸累積的,太年輕的時候總是很難相信自己可以單獨面對全世界。總是要發生一些什麼,崎嶇也好,坎坷也罷,人生總要有一些故事,我們才能成為自己可以成為的樣子。 是的,雖然愛曾經是一場失控的煙火,但一切燃燒成灰之後,灰燼中也能開出領悟的花朵。 ✽ 本書是皇冠雜誌的「聽樹君說故事」專欄集結,四年半的時間,五十餘篇裡挑出這三十一篇。當我在寫下這些故事的時候,其實也是對自己的心境做了一個漫長的總整理。三十一是我的生日數,所以這對我來說,或許也具有某種意義。 這次封面選了綠色,因為綠色是心輪的顏色,而心輪是愛所在的地方,所以綠色也是愛的顏色。粉紅百合的花語則是清純與優雅,象徵在經過人生種種之後,我們的內在更透徹、更有智慧、更充滿能量、更懂得愛自己,卻也依然擁有那顆純真無偽的初心。 所有的故事都是真實與虛構之間的產物,通常都是有某個契機觸動了我,讓我想要用一個故事帶出我想說的話。如果讀完了這本書,你的心裡有了一些領悟,一些感觸,能得到一些療癒,一些共鳴,那就是我的安慰。 ✽ 是的,這本書裡的人物總是在告別。 每一個告別之前都有一場痛徹心扉的過程,每一場過程最後都有一種海闊天空的領悟,每一種領悟都帶來一次無比珍貴的自我成長。 告別之後才能放下,才是重生的開始。而我所寫的就是那其中的心路曲折,想說的則是走過曲折之後,那些豁然開朗的光亮。 總是有過風花雪月,也有過風霜雨雪,在來到平原狀態之前,我們總要先經歷過那些高峰與低谷。 曾經害怕寂寞,現在卻喜歡獨處。 曾經擔心孤獨終身,現在卻很能享受一個人的寧靜與甜美。 再愛的人也是別人,所以要時時刻刻學會告別。即使在愛的當下,也要明白任何人都是生命中的過客,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核心。 無論經歷過怎樣的喜怒哀樂和悲歡離合,人最終都是要回到自己。能永遠和自己在一起的,也只有自己。 這是我為每一個追尋自我的人所寫的情書。在走過生命的風浪與悲歡之後,親愛的,我們都不要忘了,再愛的人也是別人,最愛的人該是自己。

不再等待別人

在我的朋友之中,有許多質感很好的女子,身邊卻一直沒有護花使者,茉莉就是其中之一。 不是沒有人追求,只是茉莉沒有對任何一個追求者有動心的感覺。她想要的是靈魂伴侶,而那屬於靈魂層次,百分之百的可遇不可求。 形單影隻的茉莉自己其實滿自在的,但她身旁總有人擔心她老來無靠,勸她降低標準,可是茉莉說,她沒有任何標準,所以也無從降低起。「動心就是動心,不動心就是不動心,那是感覺,不是標準,無法湊合。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當我們遇到彼此,覺得對了,那就是了。若是沒有這麼一個人出現,那就算了。」 茉莉前些日子認識了一個有名的靈媒,那個美麗的靈媒告訴茉莉,她的情感太纖細,像某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高音,很難遇到可以與她共鳴的對象,換句話說,茉莉這輩子大概是注定要獨身了。我以為茉莉會很難過,沒想到她竟然十分釋懷。 「這樣很好啊,知道根本不會有,我也就不必再多做期待了。」 茉莉早已有一個人過一生的心理準備,她豁達地說,那也沒什麼不好。「一個人的日子可以過得很快樂,過去我是這麼過來的,以後也就可以這麼過去。」 茉莉並不想為了找一個伴侶而勉強自己,她說自己一個人並不會寂寞,「反而是一想到有個人在身邊卻無話可說,就會讓我寂寞起來了呢。」 ✽ 寂寞有時像一種腐蝕心靈的強酸,確實會讓某些女人寧可降格以求,只要夜裡有個可以枕著入睡的臂膀,讓人遠離寂寞的侵襲就好。那樣的心情,雲希曾經十分明白。 所以她承受著那個男人帶給她的所有難題,例如一次又一次的外遇,例如幫他籌錢創業卻讓她自己負債累累。 其實旁邊的人都看得很清楚,那個男人根本不值得雲希的付出,但雲希幽幽地說:「至少每天夜裡,他都會回家……」 所謂的家,其實是雲希買的房子,那個男人住在其中,飯來張口,茶來伸手,沒有洗過一只碗,也沒有掏錢出來買過一包衛生紙,有雲希打點一切和無微不至的服侍,他何樂不為,當然要回家。 在這段關係裡,他唯一提供的只是一條夜裡讓她枕著入睡的手臂,就為了那一點點的溫度,讓她付出所有的感情和全部的存款。但當她發現自己的失眠愈來愈嚴重的時候,她終於不得不對自己承認,他的臂彎其實並不舒服。 「我常常徹夜流淚,但他總是裝作不知道,翻過身又繼續睡。我後來想,這個人真的不愛我啊,否則怎麼會忍心讓我那麼難過?他和我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對他來說很好用,如此而已。」 雲希的領悟雖然來得有點晚,但至少她是想通了。請那個男人搬出去之後,她第一件事就是出門去為自己買個抱枕,那天晚上她睡得很好,擁著抱枕的感覺像是擁抱著自己,那讓她感到妥貼與安心。 「和一個讓妳不快樂的人在一起,真是一種可怕的自我浪費,再沒有比那更讓人寂寞了。不,不只寂寞,而是荒涼,無與倫比的荒涼。」如今回想起那段暗夜獨自飲泣的日子,雲希只覺得不可思議,那時的自己是鬼迷心竅了嗎?怎麼會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推到那步憂鬱的田地?現在的她再也不想為某個人傷神了,只想一個人好好過日子。 ✽ 關於一個人好好過日子這件事,雪晴一直做得很好。 她依山而居的家有個小小的庭院,裡面種滿了各種香草,羅勒、薄荷、迷迭香、百里香、香蜂草……當做菜需要的時候,她就會挽個小提籃去摘香草,那樣的畫面有一種自給自足的幸福。 雪晴喜歡做菜,也喜歡邀請朋友到她家去品嘗她突發奇想的創意料理,她是個很好的女主人,總能讓所有人都賓主盡歡。她那幢英國鄉村風格的小屋,永遠充滿了烹飪的香氣。 除了做菜之外,雪晴還會修水管、換燈泡,甚至會自己在牆上釘釘子,一般歸男人管的家事粗活似乎都難不倒她,然而生活上的技能是一回事,心靈上的需求是另一回事。「一個人吃飯有時會忽然難過起來。」她說,「所以我還是很渴望有個相愛的生活伴侶。我想要做菜給自己喜歡的人吃。」 為了「想要做菜給自己喜歡的人吃」這樣的念頭,雪晴決定到義大利去學做菜。雖然那個人還不知道在哪裡,但她樂觀地說,只要抱著這樣的期待上路,她願意為他做菜的那個人就會在她的生命中出現。 黛安.蓮恩主演的電影《托斯卡尼豔陽下》裡,有個關於火車的意象,令人印象深刻── 不知道從阿爾卑斯山那頭過來的火車什麼時候會通行,但義大利人相信,只要先把鐵軌鋪好,火車總有一天會到來。 雪晴也是如此,為了專心把鐵軌先鋪好,她辭去工作,賣掉房子,一個人到了遙遠的義大利,一切重新開始。這樣的勇氣令人震驚,也可見她的決心。 數年之後,雪晴從歐洲回來,在台北開了一間義大利餐廳,生意好到要一個月前訂位。我和另一個朋友約在雪晴的餐廳見面,她開了一瓶年份很好的紅酒送給我們當佐餐。我問她是否已經找到那個願意為他做菜的人?她輕輕一笑。 「一言難盡啊……總之,現在我還是自己一個人。但無論如何,我最後找到了自己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做菜給很多人吃,所以現在的我,是前所未有的幸福。」這個當下,她的表情平和溫暖,十分動人。 我想,在這些年當中,雪晴應該經歷了一些故事,也了悟了一些什麼。但就像她說的,無論如何,她找到了自己最喜歡的事情,那種幸福感不是來自一個人,而是來自很多人。她鋪了一條鐵軌,到了另一個不在原先預設中,卻有著另一番風景的美好之地。 ✽ 有一種心境需要時間,有一種明白需要歲月。 誰都希望被愛,但一個人也可以好好的,卻是更重要的。 總有一天,我們都會懂得,當不再等待別人也不再期待永遠,會有真正的從容與淡定,還有千金難買的自在。 * * *

未來仍在遠方

有一段時日,我習慣去某家芳療館做SPA,幫我按摩的總是伶娜。 伶娜清秀白淨,留著齊耳的短髮,臉上永遠有著淺淺的笑意,讓人覺得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給她。 在那八十分鐘的療程裡,除了輕柔到若有似無的音樂,一切都很安靜。我是為了放鬆而來的,除了必要的告知哪裡需要加強、選什麼味道的精油之外,並不想有任何交談,而且聊天也會干擾對方的工作,所以我們並不說話。但我總是在想,人與自己的按摩師之間是多麼奇妙的關係,你在她面前褪除一切偽裝,她碰觸到的是你最深的私密,然而你們只知道彼此的名字,其他一無所知。 如此過了兩年。直到某個初夏,當療程快要結束時,因為那天我的眼睛不舒服,伶娜特別為我熱敷眼睛,她的手一邊輕輕按壓著我的額頭與太陽穴,一邊淡淡地說: 「我下個月要出國了,去魁北克。」 魁北克?我的腦海中浮現加拿大的楓葉地圖一角,那是很冷的地方啊。 「去旅行嗎?」 「不,去打工換宿,或許也會再去讀書。」 伶娜說她要去打工的地方也是一間SPA館,網站圖片看起來很美,讓人願意在那裡長期待下來。她在那兒沒有薪水,但她準備了一筆錢,若有適合的學校,她打算去修一些與人體結構有關的學分。 「啊,所以妳要離開這裡了嗎?」我問。 「是的,我再過十天就離職了。」 「為什麼選魁北克?」 「因為我的法語比英語好,而魁北克是法語區。」 「妳會說法語?」 「嗯,我在法國讀了五年的書,唸的是機器人工程。」 伶娜接著解釋什麼是機器人工程,但那太專業,比人體結構更難理解,我沒聽懂,只是心裡頓時出現驚嘆號與問號。 「那……那妳不是應該在竹科工作嗎?」我思索了一下,在腦海裡找到那個詞彙,「妳應該是人家説的那種竹科新貴。」 「我曾經是啊!」她輕輕笑了笑。 那天我是SPA館的最後一位客人,其他人都離開之後,我和伶娜還聊了許久。她告訴我,她學的是化工,大學畢業之後當了幾年的工程師,時間久了,漸漸渴望有些改變,於是存夠了錢就到法國去讀書。 「其實當時我一句法文都不會,之所以選擇法國,很單純的原因是那裡學費很便宜。」她又輕笑了起來。「但我後來才發現,哎,法文真的好難。可是我已經在那兒了,不能放棄。」 法國回來之後,她在一間很大的半導體公司做了一年的事,寫機器人程式,然而每天凌晨一點下班的非人生活讓她實在撐不下去,於是又離職了。 「為什麼一樣是那麼長的工時,我去法國之前可以待上幾年,從法國回來之後卻很快就不能忍受了?大概是法國讓我變得比較自我了吧。我不想把自己全部賣給工作,我需要生活,但忙碌的工作沒有生活。」 然後,抱著一半自我療癒,一半自我奉獻的心態,她到蘭嶼去當代課老師,每天看著大片的天空,大片的海洋,感覺曾經被工作麻痹的自己慢慢回到有笑有淚的狀態。她曾經想在那裡待下來,但一年後因為對教育體制的質疑,她又離開了。 回到台灣之後,她參加了職訓局的課程,然後就成為一位專業按摩師,直到今天。 我和伶娜認識兩年,卻是直到這時,對她才有了更多的了解。從工程師到按摩師,從面對電腦到面對人體,這樣的變化實在不可思議。她一直是那樣清淨秀氣的樣子,說起這一切時,也是淡淡的沒有情緒,但我想,這其中的心路歷程,必然是一言難盡的吧。 「不會想再回到科技界嗎?」我問。 她搖搖頭,「我想應該不會再回去了。我已經離開那條路了。」 「讀了那麼多年的書,不會可惜嗎?」 她還是搖搖頭,「經過這個過程,我明白自己想做的是面對人的工作。」想了想,她又補充:「是真正的人喔,不是機器人。」說著她自己都笑了。 時間已經很晚,SPA館必須打烊。而我總覺得意猶未盡,還想再與她多聊一些,於是過了兩天,我找了一間法式餐廳,約休假的她一起喝下午茶。 那是我們第一次在SPA館外見面,她沒有穿SPA館裡的棉布制服,而是穿著T恤、牛仔褲和帆布鞋,提著一只帆布袋,看起來像是一個清純的女學生。聽到我這麼說,她微微一笑,說: 「噯,能當學生很好,可是我已經不年輕了。」 是啊,像她這樣年紀的女子,想要的無非是一樁安定的婚姻,或是一份安穩的工作,為什麼她卻要到那麼遙遠又寒冷的異國去,用沒有薪水的打工,來交換住宿呢? 「為什麼啊?」她雙手交握,認真思索了一下,「其實也說不出來為什麼,大概就是跟著自己的心往前走吧。我沒什麼錢,所以想用一種比較不花錢的方式去多看看這個世界。反正我也沒有什麼可損失的,想做的事就去做做看。」 她說自己過去一直是個理性思考的人,選讀理工好像也很理所當然,但她雖然擅長寫程式,卻不擅長應世,總覺得生命裡好像有一塊空白的地方一直沒打開。後來在法國那五年的生活帶給她很不一樣的衝擊,讓她知道人生並不局限於一種狀態,可以有無限選擇。 留學生活在物質上是貧窮的,但精神上卻充滿異文化的滋養,不斷打開她的心界與眼界。那時她常常買一杯咖啡,到杜麗樂公園去散步,坐在塞納河畔的椅子上曬太陽,感受那種無所事事的平靜與悠閒。「以前我是個一定要做什麼事,否則就感到不安的人,但在那段日子裡,我覺得人生即使就這樣暫停下來也無所謂,就算眼前太陽落下去,明天還是會升起,沒什麼好擔心的。」 她交了一個法國男友,在一起好幾年,對方年齡比她小了許多,但後來沒有繼續下去,因為他去澳洲工作,而她回到台灣來,遠距戀情維持不易,慢慢也就淡了,可是也還是朋友,偶爾會聯絡。 「認識他那年,我二十九歲,正是很想結婚的年齡。然而那時他還太年輕,結婚並不在他的人生選項裡。也許再過幾年,他也會想到婚姻,不過對象已不會是我了。」她還是那樣清清淡淡的語氣,「人生就是這樣啊,時間到了會遇見,時間到了又再見,都無法強求。」 「這是一種隨遇而安的人生哲學呢。」我頓了一下,又問:「但結束一切,到陌生的國度去開始未知的生活,妳不會憂慮未來嗎?」 「未來總會來的,但若未來與現在沒什麼兩樣,那有什麼可期待的?」她轉頭望著窗外,說,「不,我不憂慮未來,我害怕的是一成不變。」 那天與伶娜走出那間法式餐廳,在街角與她擁抱道別之後,我站在綠意盎然的欖仁樹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轉角,我仍站在樹下許久,許久……然後我拿出手機,打了一通簡短的電話,和交往多年的某人分手了。 而那並不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伶娜,在她去魁北克之前,我與她又見了一面。 那回我們相約到大安森林公園去野餐,我準備了咖啡,她帶了蛋糕與水果,還有鋪在草地上的墊布。那天有很舒服的風,很美的陽光,我們兩人也有很放鬆的心情。她說我會是她日後懷念台灣的一個理由,但我並沒有告訴她,其實她幫我做了一個一直想做該做,卻遲遲未做的決定。 多年之後的此時,又是欖仁樹綠葉滿枝的初夏,我想起伶娜,一個勇於離開現狀、對過去告別的女人,無論此刻的她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我相信她都會有自由遼闊的人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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